“你……是警察。  ”喬汐言看似問屠斐, 其實在問沈清淺。其實也不算是問了，喬汐言的尾音是陳述篤定的語氣。

沈清淺沒料到打臉來得這麽快，她唇角動了動，喬汐言搶先開了口, 輕輕拍了拍屠斐的肩膀, “警察同志太貼心了，我就是找沈醫生敘舊，至於勞煩您親自護送過來嗎？我不吃人的。”

屠斐擋開喬汐言的手，側身站到沈清淺旁邊, “是我非要堅持陪她來的。”言外之意，沈清淺撒謊, 是被她所逼迫。

“那這位呢？”喬汐言揚起下巴，朝著林魅點了點，“誰帶來的人？”

沈清淺和屠斐很有默契，兩人對看一眼, 沈清淺拉著屠斐坐到一旁, 喬汐言回身瞅瞅她們, “怎麽的？兩位是開啟看戲模式了？”

“我是自己來的。”林魅出聲，喬汐言回身，上上下下打量林魅, 仿佛能看出來花兒來。

“不知道你有客人, 抱歉。”林魅抱歉地笑了, “我等你聊完再說。”林魅徑直走出去關上門。

喬汐言望著消失的背影, 嘖了一聲, 絲毫沒打算搭理的意思，她坐到沈清淺身邊，目光在端坐的屠斐身上打轉。

“別看了。”沈清淺擡手在喬汐言面前晃了晃，“叫我過來，哪裏不舒服？”

“哎呀，哪裏都不舒服。”剛剛好端端的人突然柔弱無骨似的倒在柔軟的沙發上，屠斐氣不打一處來，她越看喬汐言越不順眼。礙著沈清淺在眼前，屠斐是被帶進來的，她不好惹麻煩，屠斐沒做聲。

“是頭部不舒服嗎？”沈清淺倒是態度溫和，喬汐言嘆口氣，坐起傾身看了一眼屠斐，“屠警官是來幹嘛的？抓壞人嗎？”

“喬汐言。”沈清淺略顯生硬的語氣，喬汐言擺出笑臉，“放心啦，沈醫生，我沒別的意思，就是覺得這小孩挺可愛的。”

“我不是小孩子！”屠斐回答的擲地有聲，完全忘記來的路上她提議沈清淺繼續叫她“小孩兒”的事兒了，“阿姨，你們應該是有事要談吧，我去外面等你。”

“阿姨？”喬汐言像是聽到不得了的稱呼，爽朗地笑著，目光這次在兩個人身上流轉，變得意味深長起來。

沈清淺點點頭，屠斐起身出去，打開門一瞬，靠在精致的大理石墻壁上的林魅略微偏著頭，望著屠斐一言不發。

屠斐關上門，和林魅同一姿勢，兩人跟門衛似的守在門口。

靜默片刻，林魅清了下嗓子，問：“屠警官是來調查什麽？”

“林總又是來做什麽？”

“我來見人。”林魅下巴朝著房裏點了點，“你不是看見了嗎？我來見喬汐言。”

“我是陪著沈醫生一起過來的。”屠斐作為回報，也解釋自己此行的目的，“林總對金碧輝煌熟悉嗎？”屠斐從房裏出來是抱有自己的小想法，她之前做好打算，沈清淺和病人聊天時，她出來四處走走，現在當著林魅的面，似乎不太妥當。

“我不熟悉，不過……”林魅偏頭看著房門，“裏面的人熟悉。”

“喬汐言？”

“恩。”林魅長舒口氣，瞥見屠斐認真思考的樣子，她輕聲說：“你的調查不會和喬汐言有關吧？”

“我沒有調查，我是陪沈醫生過來。”屠斐強調，她不希望沈清淺和自己的案情有任何牽連，也是這一刻她才意識到，她自私地想著靠沈清淺的關系進入到金碧輝煌，未來可能會給沈清淺帶來麻煩，她後悔最初的計劃，也壓下利用今晚在金碧輝煌四處轉轉的想法。

兩人靜默又站了片刻，放門開了，兩旁站立的人同時轉身。

“屠斐，你進來下。”沈清淺叫屠斐進去，林魅心底竟有種說不清的羨慕。

就像是讀書時，老師當著眾人的面叫走得意門生，說：“某某到老師辦公室來一下。”被叫的人會在同學們艷羨的目光裏走出去，仿佛她是格外受到優待的。

喬汐言確實對金碧輝煌很熟悉，“確切地說，海京市的娛樂場所我都熟悉。”喬汐言漫不經心的語氣裏有一種富家子弟特有紈絝，“畢竟我比較喜歡找樂子。”

喬汐言的五官輪廓和沈清淺有相似的地方，她們都是溫柔成熟的漂亮女人，可兩人又不盡相同。

沈清淺的溫柔裏多一絲端莊，她的言行舉止不卑不亢，言語有度；而喬汐言的成熟裏多一分嫵媚，舉手投足自帶妖嬈，笑意時斜入發絲的眉梢帶著勾人的意味。

如果是男人，會很喜歡喬汐言這類成熟嫵媚的類型，不過與屠斐而言，她更喜歡溫柔端莊的沈清淺，神聖不可侵犯。

“來吧，屠警官，我聽沈醫生說了，你好像對金碧輝煌很好奇，你來問我吧。”喬汐言打斷屠斐的思緒，她遲疑地看了一眼沈清淺，沈清淺牽起她的手，“免得你老惦記，正好喬汐言比較了解情況，你一次問清楚，免得以後再折騰。”

“那……”屠斐抿抿唇，未語先笑，她捏了捏沈清淺的手心，“阿姨，能讓我和喬汐言單獨聊一會嗎？我很快的。”屠斐想法很簡單，從此刻起，盡量將沈清淺從案情中摘出去。

門再次開了，林魅轉身，她無奈的笑出聲，“還真是輪著來的啊。”喬汐言是喬老師嗎？下一個輪也輪到她了吧？

屠斐單刀直入，“金碧輝煌地下一層是否有賭場？”

“賭場？”喬汐言挑眉，認真思索幾秒，“我來的時候，沒看見有賭場。”

“……”屠斐筆挺的目光盯著喬汐言，“你經常來嗎？頻率是多少？一般什麽時候來？是自己來還是和朋友一起……”屠斐沒等說完，喬汐言臉一沈，語氣不善道：“屠警官，你這態度讓人太不爽了吧？我不是嫌疑人。”

屠斐深吸一口去，抿唇後跟喬汐言致歉，喬汐言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，慢悠悠道：“我最近來的多，沒發現有賭場，我一般是自己來。”不等屠斐接話，喬汐言側身，手心托腮，猜測的語氣說：“賭場的事本來就是違法的，我估計就算有也是避人的吧？我這人不愛賭所以沒留意，這種地方的賭局，我猜基本上都有固定的客群，外人融入沒那麽容易，你一個新人警察到這裏查賭場，我估計金碧輝煌早就聽說了，短時間我不建議你來，因為會打草驚蛇。”

喬汐言句句在理，屠斐沒有追著不放，“能否留下您的聯系方式，我保證不會隨便打擾您的。”

喬汐言望著眼前年少氣息濃厚的小姑娘，渾身都散發一股倔強的勁兒，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。

“行啊。”喬汐言伸手，“我給你一個號碼，作為答謝呢，請警察同志帶走外面試圖騷擾我的人，我不想被打擾。”

“你說的是……林魅？”屠斐不確定問，喬汐言指尖在按鍵上跳躍，自言自語似的說：“對啊。”

林魅騷擾喬汐言？屠斐不了解其中緣由，不想管閑事，她沒做聲，等喬汐言輸入號碼還她手機後，屠斐站起身，“外面的人您自己處理吧，我還有別的事要做。”

喬汐言被一板一眼的屠斐逗笑，“你這小同志不厚道啊，拿了我的號碼不辦事。”

“我可沒答應你，謝謝今天的配合。”屠斐轉身離去，喬汐言忍俊不禁，沈醫生的小忠犬壞得很。

這次門開了，出來的是屠斐，林魅靠著墻壁，雙臂環抱於胸，“兩位這回沒事了吧？”

“恩。”沈清淺準備帶屠斐離開，正合林魅的意，“慢走，不送。”

林魅推開門，喬汐言靠在椅背上，眉眼帶笑，林魅反手關門，哢噠一聲，喬汐言笑意淡了，“誒誒，光天化日，鎖門幹嘛？”

林魅繞過長白色大理石方桌，擡腿跨坐在喬汐言的腿上，低頭似笑非笑地說：“鎖門討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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